【短篇】水晶王子

我为阿薄流泪

-薄-:

有关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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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生贺for @植发天鹅 !

某一刻的偶然灵感,加上之前在家翻本子又看到了Flesh or Soul,突发奇想有了这篇文。

全文无cp,露单人,不能接受无脑露吹的请慎观。









上一次有人目睹他的尊容还是在王朝陨落后第一个旧历节日的阴郁午后,一帮衣角溅满泥点、鞋上沾了灰尘的顽童在曾经属于少数人的地毯上肆意胡闹。他们响亮的欢笑响彻整座城堡,毫不顾忌地惊扰一切可怜的亡魂。仿佛冥冥中已约定好,他们中有人打碎了由东方远洋而来的花瓶,有人掀翻了刺绣繁花的桌布,有人摔烂了纤巧精致的碗碟,却并不知道过去曾有多少踏足过这块昂贵红布的皮鞋长靴被扔进了处刑台旁的垃圾堆,主人则被抛弃在一旁,在日晒雨淋中不久便同他们一样发出叹息般腐烂灰败的恶臭。然而红毯上早已留下脏脚印,笑声也刻进了古堡忧郁的死寂里,今后所有的在这里变为魂灵的人都注定永远深受其扰,难得安宁。


直到他们开始一扇扇撞开这里所有华丽沉重的木门——每一扇后都是一座缩小的秘境乐园。他们扯下衣裙和首饰上亮晶晶的宝石,拣沙滩上的细小贝壳、河床中的圆润的卵石似的塞进口袋;把金的银的丢在地上,让它被来往的孩子们践踏,发出悦耳的脆响。其中向来是足智多谋的一个拆了十几串项链,将那一颗颗巨大饱满的珍珠充作弹子玩。他们常常容易因重复同一种游戏而兴味索然,于是又四散开去开辟新的乐土。


——然而有一扇门他们无论如何也撞不开,即使是他们中年龄最大的:他已快接近参军的年纪。一个据说是窃贼之子的年轻男孩,用一只金丝拧出来的秘钥将这扇隐藏在储物间重重人形大理石雕塑后的黑色的铁门打开。随着咔哒一声门响,他们眼前出现一间暗室,其中贮藏的黑暗足以容纳人世的原罪,光只能透过那扇正对房门的彩色玻璃窗,在玄妙难参的色彩中旋转。


伴随门开,所有孩子挨个进入房间,最后摩肩接踵,弯折胳膊都会撞到他人。他们像生长在小盒子里的豆芽一样艰难地穿插进彼此的罅隙,几近寸步难行。有人抬起手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温度低得不似常人的体温,质感也坚硬如墓碑所用的花岗岩。碰到它的人惊叫一声,随即一屋子里尖叫声此起彼伏,而胆大的已经摸索到它的轮廓:高度与他们中最高的相去无几,周长大概是两个少年的臂展,呈现不规则的几何形状,他们终于放下心来这不是一具噩梦中才会出现的石棺。


孩子头勒令所有人都停止骚动,不要像一只只无头苍蝇似的疯狂乱窜。然后他有条不紊地指挥他们将这块史前巨石似的东西搬出,好让所有人都看个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宝贝,值得贵族老爷夫人们如此珍藏又如此冷待。起初他们以为这块石头很重,可是之后便发现几个人就足以将它抬起来,轻松地走上好一段路,仿佛重量也刻意为它随时被搬去灯光下而设计。


将它搬出房门的一刹那,它褪尽了在黑暗里默然积蓄了不知几个世纪的深沉黑色,当光透过它时,他们原以为是石料的东西竟剔透如上好的水晶,清澈如解冻的冰泉,圣洁如天使的双目。其中仪态端庄地站着一位少年,身穿华服,不卑不亢地平视着正前方。他淡金色的发丝柔顺好似锦缎,星辰一样的紫色眼睛明亮有神。


“他一定是个王子!”有人惊讶地喊道。


他们争抢着想凑近些看,几乎为此打起了架。孩子头高声命令道,所有人排成一队!于是一条长龙连接起来,绕着这块巨大的水晶转圈,这样每个人都能从所有角度观察这个待在水晶中不明来历的王子——他身量在同龄人中较为高挑,面容白净而沉着,和这群不知道擦去脸上的灰的野孩子俨然身处两个世界。他们每个人都端详了他三遍,但没有一个人说得出他是否在微笑,抑或做着别的神情,然而绝对不是面无表情——这种感觉使人古怪,纵使神态本身毫无异常——他是世界上最美貌的孩子,不论在古代贵族的宫廷宴会上,还是在如今公学的发言台前,他俊雅的相貌绝对使人看过一眼再难忘怀。在落日的光辉穿过高窗照在水晶上的那一刻,光芒万丈,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第一次观看升天的神迹。


孩子头与他们商议道:“不如我们把他藏到谁的家里。”最后做出了决定,打算暂时将这位王子安置在小偷儿子家的阁楼上,因为只有祖母与他同住并照顾他的起居,而那位老妇人如今罹患眼病几乎成了瞎子。大概阁楼里也有诸多奇珍异宝,虽然没有一件能比的上这块水晶的一角碎片。


他们撕下一块红色的帷幕盖在水晶上,如蚁群一样簇拥着它运往男孩家中。阁楼里积尘寸厚,昏暗沉闷,似乎打开它已是旧王朝时代的往事。孩子们扫出一片正对着阁门的干净地板,小心翼翼地放下它,盖好红布,又一个个从梯子上踮着脚尖下来。


一个懂得绣花织布的女孩说:“我看伊万·布拉金斯基这个名字很适合王子。”其他人道:“他就叫伊万·布拉金斯基。没有别的名字了。”小偷的儿子夜晚回到家里,躺在他的狭窄的铁床上做了个梦,梦中的王子在睡觉时会闭上那双美丽如星辰的紫色眼睛。当他在梦乡里时,他的祖母正在织过冬的毛衣,烧光了家中所有的蜡烛。她忽然想起阁楼上存放着一盏鹿角枝叉形状的大烛台,于是上楼去取。她摸索着扶梯打开阁楼的小木门,门开的一瞬被阁楼里千万束冷白的光线吓得踉跄:这样的光下,她看清了他苍白冷淡的面孔,繁复华美的衣裳,都被封存在一块巨大的水晶棺似的矿石中,惟余一双冰冷的眸子直直望向虚空。老妇人甚至没来得及嘶哑地低叫一声,当即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迫使着后退了好几步,从又高又险的楼梯上朝后栽了下来,死了。


邻里帮他们家收拾遗物置办丧事,在老妇人专门存放碎布线头、纽扣和针盒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旧木盒,里面铺着深紫色的天鹅绒,上面放着一顶小女孩戴的精巧的金冠。


惊异之余他们翻找了其他的房间,却一无所获,家中没有一样显示主人特殊地位的东西,他们爬上阁楼,不顾小偷的儿子千方百计的阻挠,打开了那扇虫蛀已久印记斑斑的木门——里面竟然竟然堆积着数不胜数的首饰珠宝、雕花桌椅、金银餐具和显然属于皇族的装饰物,鹿角烛台静静燃烧,整间阁楼金光闪耀。一面鎏金的镜子下刻着:“为永冬之地的布拉金斯基家族所有。”


此刻他们不再怀疑男孩是否就是所谓的窃贼之子,他们甚至不敢呼吸这间破旧阁楼里稀薄的空气,似乎尘埃也能在他们的肺中绽开一朵朵窒息的石花。他们战战兢兢拉下了盖在正中藏品上绣字的红布,本以为这不过是无数珍宝中一件最普通的物事,谁知掀开防尘布的人几乎在它身前跪倒——这人所见的是个贵族少年的水晶标本:他长相俊秀而气宇不凡,一身刺金绣银的衣服缀着无数钻石和明珠,纽扣是最纯净的黑曜石,腰带上的紫水晶嵌出双头鹰锐利的星目。阁楼里昏沉的光线在水晶中粉碎,熠熠的光辉在他身旁翩迁起舞。


再无人质疑:所有的珍宝相加都比不上这块水晶的一角,任何粉饰在他身旁都黯然失色,任何形容他相貌的言语都相形见黜。而他只是个少年,他们慢慢才明白过来,他年纪轻轻,大多数与他同龄者皆涉世未深,不过毛头小伙。但他是一位王子——必定是能够继承王位的血脉,他是老国王最宠爱的独子,优雅尊贵,彬彬有礼,永远微扬着嘴角,即使与高个子士兵谈话也从不须高昂起下巴。如若他登上王座,那么大约现今已然破落的王朝也难有衰败之日,他作为新王将体恤民情改革政法,他手下的铁骑会使外族闻风丧胆,某天异国宫殿的侍从更换花瓶里的清水时,会震憾于他送出的永不凋零的花朵。远方的公主们想方设法从仆人那儿买走他的画像,举国上下的少女无一不愿伴在他的身旁。假如——假如他最终会迎娶一位王后,她容颜衰老之日,他亦然青春不去,一副少年人的模样,一如他们这天在破旧小阁楼上掀开防尘布所瞻仰的他永恒冰封的面容。


人们抖着嘴唇道,也许我们应该把这位王子移交当局。因为他们想不出除了博物馆和神庙之外何处能让殿下安神修养。他们重新把红布盖在它之上,辗转送往文艺部门。起初部长无暇接待他们,据说公务繁忙去了外省。人们失措地等在门口,正午的骄阳晒化了他们皮肤上的脂蜡,浸润汗水的土地干枯龟裂,印在地上的头颅的影子依稀冒出白烟。当某个人靠在水晶上歇憩时,他们才惊诧地发现这块巨大的晶体冰凉如初,仿佛不曾接受阳光的洗礼。他们突然生出一种恐惧,这水晶即将化为眼泪似的清水——王子要复活了。于是有人再次掀开红布,查看这个被时间与温度静止的活物是否完好无损。


周围的空气凝滞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聚集一处,几乎不能发出一丝倒吸气声。那红布下,他们料定是耕地里掘出的破铜烂铁的东西竟发出神圣如上帝的纯白光泽,那不是怀有虚伪之心被埋藏地下的旧物,而是一个流落在黑暗与静默之间的圣子——他的金发纯洁不输中旬的圆月,眼眸澄澈胜过修道院的圣泉,浑身上下透出使人膝盖酸软的威严。


于是在太阳西斜之前,远在外省的部长经短暂的数分钟后赶来,他深深躬下腰,虔诚得近乎惧怕地打量他,宛如一名俯身亲吻教皇脚趾的老修女。部长举起镜片,从他每一丝每一缕金发到衣口的缝线到布料的褶皱,在半尺外看得一清二楚。他直起身,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将镜片放回口袋,宣布道,这是一件超越人类意识形态的艺术品。


对于如何处理它,部长也举棋不定。他们将它锁在保险柜中,由两名年轻卫兵秘密看管,开了长达一个月的会议。卫兵并不知道柜中是什么样的珍宝,但他们向部长汇报,即使是夏天的地窖,那里也冷得使人胆寒,一双不可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监视着他们两人,走动一步所发出的跫音也让他们汗毛倒竖。


会议最终在人们难以熬过的又一个深夜中结束。大多数人同意将这块水晶放在博物馆办一个展览,每个进馆的人都要收取门票的费用。当部长亲自到地窖把它取出,看守水晶的卫兵颧骨高耸而眼窝深陷,他问起缘故,他们道,失眠与噩梦反复无常,一刻不停地追逐我们;我们黑夜不能安眠,白日不得清醒,如果您再晚来几天,也许这里关押着的恶灵就会流窜而出!


他们打开柜门,门后光无以涉足的空间内,漆黑一团团结为实体,充斥的寂寥一齐涌出,混杂入一呼一吸之间。卫兵奉命把它搬走,光滑冰冷的手感有如生铁。这一刻他们看见了他的真面目:这是个魂灵似的人,皮肤近乎透明,面色冷峻而微露嘲讽,他高高在上地审视着他们就仿佛揣度着祭品牛羊的肉质。他们惊惶地想要松开手,它却像冰块那样牢牢粘在手掌上,剥离时要把皮肉一同扯落下来。


在展览之前,几位鉴赏师受邀从首都一路风尘赶来,满腹狐疑和暗喜,私下早已打好了评头论足的稿子。然而当他们走到它跟前,一行人却登时失去言语——他们不再能像想象中那样对疑似蜡质的肌肤挑挑剔剔,更不能笑话这座雕像比原始人的图腾还要僵硬,说所有人都被当今的工业和科技蒙骗了双眼。因为那块约一人高的巨大水晶里的确有一个真实的人类少年,如果不是他在他们瞪酸了眼睛的观察下没有移动分毫,他们甚至会怀疑他在呼吸,他会眨眼,他仍是个生活的人。他完美得令人恐惧,随后他们意识到他的永恒之死使他成为了真正的艺术,他不再是琥珀中挣扎的蚁虫的同类。


“他们竟然叫他‘王子’……”资历最深的感慨道,“可他已经是神了!”


话虽如此,展览时立在这个“艺术”旁的铜牌上的铭文赫然是“水晶王子”,而孩子们称他为“伊万·布拉金斯基”。


鉴赏师们早已受了部长的嘱托放出口风,自此到展览结束,每天排着队来挑衅、猎奇甚至朝拜的人可绕展馆数周,售票员不停歇地更换收纳钞票的铁盒。传闻被一次又一次地证实,他们另外在水晶上发现了一处口红印记,轻轻一触即能抹去。然而看守它的人解释那在展览前便有了,水晶的表面极为光滑,留下唇印要费上好些心思,所以它大约是在水晶被精心藏匿起来前所留下。那萦绕不散的幽怨香气伴随主人最后痕迹的消逝而弥散入空气之中,从此无处可寻。


馆长先生显然是最迷恋它的人之一。从晨起至日落,进馆参观的人都能看到有位老人坐在它一步之外的天鹅绒垫高椅上,时日一长他们禁不住怀疑看守水晶的守卫的存在可笑地多余。夜里他们偶然从窗外望到博物馆的轮廓,发现大厅竟灯火通明。展览结束后水晶被撤走,于是老人也不见踪影,但据一个宿醉街边的懒汉说,他瞧见博物馆的一扇狭窗里发出白光,然而这光似乎并不来自天堂,反倒和地狱的烈焰同出一系。


此时的馆长垂垂老矣,他查了日历,决定安息于一个礼拜日。他吩咐工匠打造水晶棺,秘密命儿子在葬礼那天把水晶和自己一起下葬。礼拜日清晨,家人发现他已无鼻息,将他打扮体面装进准备好了的棺材,放到准备好了的土坑里,水晶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扔到棺材旁边,人们开始填土。


他仿佛做了一个极其怪异的梦,睁眼时躺在一个宽敞又严寒的地方,双手交叠放在前胸,身边安静地沉眠着伊万·布拉金斯基王子。某一刻,他看见他转过头来,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瞳仁缓缓移动锁定他目光的行踪。他天使般的金发了无人气,惨白好似恶魔的獠牙。黑暗中他周身仍有冰冷的光,即使他已挣脱了水晶——随后馆长发觉他们身处一个更大的水晶当中——他惊醒了。


他动了动身子,窄小的空间限制着他,他从头凉到脚底,冻到不住战栗,死寂悄悄咬他的耳朵,黑暗冷酷地扎破他的眼球。他伸手向前,摸到了那像水晶一样冰的玻璃;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吼声,震荡在幽深的棺底。玻璃壁上渐渐渗出水滴,他摸到了满手潮湿,呼吸愈发艰辛……


新馆长发现失窃后全面盘查了所有工作人员,最后抽丝剥茧逮住了老馆长的儿子。他们来到墓边,掘开泥土,腐烂发霉的布中它安然无恙,另一边透明的玻璃水雾迷蒙,其下的尸体姿态扭曲,几乎瞪裂了眼角,脸上刷的妆粉溶化在汗里,他的双臂尽力地伸出前推,僵在最后一刻。


他们决定把水晶送回城堡。孩子们将他们引向发现伊万·布拉金斯基王子的地方。四散的珠宝尽数不见,暗室的沉寂一如既往,他们在这里把它卸下,它隐入黑暗,所有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回响。再也没有声音——再也没有。他们穿过一座座皇室成员的大理石像,这才发现它们的面部全都是一片空白,毫无起伏的平坦。


百年逝去,当水晶王子的故事成为传说,牙齿掉光的老人们尚可对曾孙辈讲起掺了真实的幻想——那时王朝的光辉已然落幕,远古的魔法悄声复苏,那个与无尽诅咒息息相关的城堡中有数不完的密室和密道,传闻其中一间隐秘的暗房藏在彩色玻璃背后,只存放着一件藏品:它是一位贵族少年的水晶标本,保存完好,石英晶体剔透而明亮。然而至今没有人发现这个密室的入口,伊万·布拉金斯基似乎隐藏了一切秘密,无声地消失在亘古的夜中。


根据传闻,部分考古学家推测这是约五百年前那位少年误入水晶矿而造就的艺术;有人认为他神态从容,一定是某些人的有意之举;或许是一种祭天的法术;有人说他是被陷害的……


又数个百年后,人们计划彻底修葺城堡好让它对所有平民开放。在一间存放雕像的房间里,他们听见了顽童肆意的笑闹和珠宝滚落的清脆声响。墙纸被谨慎地撕下,后面露出水泥封填的门洞。他们害怕会损害文物,只好乘升降机从外摘去无法开启的彩窗,用手电筒向内照去,黑暗却溶解了光束。一个身材苗条的年轻人被派进去,不多时,他们便听见他失态的尖叫。


“鬼魂!”他的声音模糊不清,“这里有鬼!”


外面的人半信半疑,有几人钻了进去,借着手电筒的光,他们看见了巨大水晶里的少年,年长的人们不约而同想起了童话中不得瞑目的伊万·布拉金斯基王子,他被冰雪和永生诅咒,为最后的黑夜领土守卫静谧。他们面面相觑,许久才用手电筒探查四周,确认这里只有一件藏品后,他们砸开了那堵墙,把水晶搬到运送文物的车上,交给了研究所。


关于他是否是真正的王子,专家们无法定论。旧王朝的覆灭距今太远,尽管史料详细,布拉金斯基家族的确曾经有几位夭折的王子,但是没有一位名叫伊万——而且现有皇室成员的面容信息几乎全部遗失,城堡里人物画像的脸都被烧成一个个窟窿,人物塑像也刻意地没有雕出五官,外流的手抄画早已分辨不清最初版本。“水晶王子”是谁——这是所有人最大的疑惑。


同时,专家指出,水晶的形成是另一个谜团。他们切下极小的一角拿去化验,结果不得而知,总之绝非二氧化硅。


他们检测晶体发现没有毒性及放射性后,决定暂时将它放置在博物馆布拉金斯基王朝区某个展柜里。那个角落幽深异常,鲜少有人涉足。起初参观者们以为那是一个逼真的全息影像,因为少年的五官过于精致完美,一看便是电脑的模拟产物。直到不久后一名记者走进这个偏僻的地方,秘密拍下了关于这件文物的组图,发表在当下流行的报刊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记者在相关文章的末尾说道,我们不停在问——他是谁?他从哪儿来?也许我们如何探索都是徒劳,正如我们想解开那些谜团,在沙漠中仰望斯芬克斯……我们把它拆卸成成千上万块,去探索它的奥秘,却遗忘了最终它们要组合在一起。我相信它正是绝对的神秘、绝对的永恒,就像是星空之于人类。


不过什么也不能粉饰它的身价在指数增长的事实:想触碰永恒的人不在少数。某天,一名窃贼潜入展馆,盗走了“水晶王子”。那天夜里,他躺在床上,梦见伊万·布拉金斯基眨了眨流光溢彩的紫色眼睛。




                                                                       FIN

注:博物馆对持有文物有版权,危险行为请勿模仿保护版权人人有责


呓语:

成文时间较早,浪言浪语一时爽改稿好似火葬场,最后发现我自己都救不了放飞的方向……

错过前年和去年的生贺真的非常遗憾,今年我如愿了TuT

祝胖次君生快!新的一岁,祝有新的生活,新的幸福和新的粮次♥♥♥

【是个定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送生贺终于没有迟到啦!【溜了溜了


2020-04-18  /  7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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